试论万叶集翻译中ldquo枕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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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论《万叶集》翻译中“枕词”的翻译方法(一)

京都女子大学文学部教授刘小俊

一.研究背景

自从上世纪20年代中期谢六逸将《万叶集》的和歌翻译介绍到我国后,近一个世纪以来,经过几代学者的不懈努力,到今天已有3种《万叶集》的全译本及数种选译本。而和歌翻译研究也从上世纪70年代末开始不断得到发展,成就斐然。然而,纵观几十年来和歌翻译研究的成果,其主要研究多停留在翻译形式的研究上。王向远发表在《日语学习与研究》年第6期上的论文《古今和歌集》汉译中的歌体、歌意与“翻译度”对“歌意”即和歌内容的翻译度进行了详细的论述,可以说弥补了之前和歌翻译研究的不足。但笔者认为,经过近百年的翻译实践以及40年的翻译研究,和歌翻译研究应当更进一步,对和歌的艺术境界如“歌境”及表现、修辞手法如“枕词”、“序词”、“挂词”、“缘语”等的翻译方法进行研究探讨。有关和歌翻译中“歌境”的问题,笔者曾在中国日本文学研究会年会(于内蒙古大学)上做了题为和歌翻译中词义的重要性—以「霞かすみ」为例—的研究报告,其中对和歌翻译中词义与歌境的关系做了分析论述,今后还将对这一课题进行更深入的探讨和研究。而早在年李树果就在和歌的修辞技巧与汉译问题(1)一文中涉及到了枕词、序词、挂词等的翻译方法。遗憾的是,正如此论文被冠以日本文学讲座,李树果论文主要对和歌的修饰技巧作了一些浅显的介绍和翻译实践,缺乏系统的分析论述和方法论。而且,据笔者调查,此后也并未出现有关方面的论文。因此,对和歌修辞法的翻译研究可以说几乎还是空白。另一方面,在如何处理枕词的翻译这一问题上,至今为止译者们不约而同地采取了“可译可不译”的处理方法。但笔者认为这并不是理想的处理方法。本文在明确枕词的特点、作用、类型等的基础上,通过对照日本各类《万叶集》注释本及3种《万叶集》汉语全译本对枕词的处理方法,以及对《万叶集》卷一及卷二中枕词的分类整理,对不同类型枕词的翻译处理方法进行论述,并提出本人的建议,以期为今后的和歌翻译提供一种方法,并为和歌翻译研究提供一个新的研究内容。

二.枕词及与被枕词的关系

枕词的定义是,「主に歌謡?和歌において、特定の語に冠して用いられる、多くは五音節の修飾語で、後に続く語を喚情的に修飾し、また五七調リズムの進行を助ける働きをする修飾法。」(2)而判定是否是枕词还有一个重要条件,即「枕詞を(歌笔者注)全体の主意に直接に関与しないものとする規定がある。」(3)。或许正因为有这一“规定”,因此才有了枕词“可译可不译”的说法。

枕词虽然与和歌的主题(主意)没有直接关系,但却在和歌创作中起着重要作用,特别是在歌谣与万叶和歌中。因为,歌谣乃至《万叶集》中的许多和歌是口诵的,因此,用于调整节奏的枕词就尤其重要。本居宣长在《玉胜间》中说:「枕としもいふは、かしらにおく故と、たれも思ふめれど、さにはあらず、枕はかしらにおく物にはあらず、かしらをさゝゆるものにこそあれ。」(4)可见枕词可起到支撑整首和歌的作用。当然,这个支撑不是指和歌内容上的支撑,而是艺术形式即音律节奏上的支撑。山口正在评介佐藤左千夫《新歌论》中有关枕词的论述时写道:「絵画独立の美を発揮するのが絵画であるように歌的独立美をあらわすのが歌であり、その歌を「歌的」にするのが枕詞であると云っている。」(5)可见枕词是和歌之所以呈现出和歌之“美”的重要因素。实际上,虽然《古今和歌集》以后枕词不再被常用,但《万叶集》的和歌中经常出现枕词。据山口正统计,《万叶集》中共有个枕词(6)。更有如《万叶集》的53句中就有10个枕词这样的例子,可见枕词在节奏上是真正支撑起了这首和歌。有如此重要作用的枕词自江户时代以来就是和歌研究的一个重要分野,其研究内容包括枕词的起源、界定、作用、种类、枕词与序词的区别、枕词与被枕词即接续枕词的词语之关系等。而在这些研究中与本文有关的是枕词与被枕词的关系。

尽管枕词与整首和歌的主题内容没有直接关系,但与被枕词之间却有着修饰与被修饰或意思上的关联等关系。枕词与被枕词的关系,不同学者有不同的见解和分类。较新进学者白井伊津子在总结前辈学者研究成果的基础上,将枕词和被枕词的关系分为“意思上的”和“音上的”两大类。前者如「野つ鳥—雉」「家つ鳥―鶏」「刈薦かりこもの―乱る」等,后者如「ははそばの―はは」「ちちのみの―ちち」等。此外,还有既是意思上的关系同时又附带音节关系的,如「深海ふかみ松るの―深めて」「夕ゆう星つづの―夕へ」等(7)。由于枕词与和歌内容没有直接关系,在将和歌翻译成现代日语时,各类注释如岩波古典文学大系、小学馆古典文学全集、新潮古典文学集成等在处理枕词使都采用了在枕词上加括号的做法,如「明日香の真神の原に、(ひさかたの)天の宮殿を……」(岩波文库《万叶集》一)。但也有例外。中西进对枕词有着独特的见解,他认为《万叶集》中「独特な枕詞?序詞の豊かさも、「ひさかたの」とか「ぬばたまの」とかに、共通して寄せる心情があったからである。それを喚起しつつ次の語を連鎖させていくという方法で、単に次の語の枕として添えたといった底のものではない。だから、私は枕詞?序詞ということばを用いず、次の語に続くまたは接続と本文で説明している。」(8)基于这一观点,中西进在将《万叶集》的和歌翻译成现代日语时采取了将枕词也翻译出来的方法,如将「ひさかたの」根据不同的被枕词分别翻译成「無限の」(《万叶集》82)、「遥か彼方の」(《万叶集》)「悠久の」(《万叶集》)等。此外,窪田空穗的《万叶集评注》(9)也颇有独到之处,他在语释中对每一个枕词作了详尽的注解,包括每个枕词的形成以及与被枕词的关系。而在翻译成现代日语时,除极个别的被翻译出以外,则不再出现枕词。

此外,枕词的界定即是否将其看作枕词的判断,对和歌翻译来说,也是一个重要的问题,因为这直接影响到翻译时的处理方法。山口正指出:「枕詞を枕詞として認定することは、……かなり客観性を欠いたことになっている。それには枕詞自体の中に問題があって動揺している点が多いことも、原因として考えられる。固着性の問題、形態の問題、機能上の問題などがあると思われる。」(10)比如《万叶集》45中的「坂とりの」中西进及岩波文库《万叶集》均将其视为枕词,窪田空穗却认为不能算作枕词。中的「秋山の」,岩波文库《万叶集》将其视为枕词,而窪田空穗和中西进则均将其视为实景的表现。就翻译《万叶集》而言,虽然不能否认有极少学者可以以《万叶集》原文为文本,就各种问题做出自己的判断和见解并将其翻译成汉语,但绝大部分学者包括现在出版的3种全译本的译者都需要参考日本的各类注释进行翻译工作。因此,采用哪种学说直接影响到译者在翻译时的处理方法。

三.目前汉译本中的枕词处理方法

以上介绍了枕词的定义、与被枕词的关系以及在日语注释中的处理方法。其中最常见也是最简单方便的方法就是在翻译成现代日语时在枕词上加括号。但是,汉语不同于日语,这种方法自然是行不通的。那么,在和歌汉译中应该如何处理枕词?李树果认为由于枕词“只成了一个特定的修饰词,所以在翻译时枕词可译不可译。”(11)那么,什么时候可译什么时候不可译李树果并没有进行论述。但有一点笔者认为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可译或不可译不能随性,需要有一定之规。本文就是基于这一考虑,对《万叶集》卷一、卷二中出现的枕词逐一进行考察梳理,将其分类并进行论述,对其在翻译中的处理方法提出建议。在论述之前,有必要先将目前已经出版的3种《万叶集》全译本卷一、卷二对枕词的处理方法做一个简单梳理。目前已出版的《万叶集》全译本有杨烈译《万叶集》上下(湖南人民出版社年本文中称“杨译”)、赵乐甡译《万叶集》(译林出版社年本文中称“赵译”)、金伟吴彦译《万叶集》上下(人民文学出版社年本文中称金译)。

杨译对枕词采取的是“可译可不译”的方法,如「明日香」的枕词「飛ぶ鳥の」。78「飛ぶ鳥の明日香の里をおきて去なば君があたりは見えずかもあらむ」,译为“远离明日香,此去新都邑。望不见诸君,仰天空独立。”在这首和歌的翻译中,译者没有将枕词用于译文。(长歌)「飛ぶ鳥の 清御原の宮に」二句译为“飞鸟净见宫”。(长歌)的第一、二句「飛ぶ鳥の 明日香の川の」译为“飞鸟此日皇都地,明日香河上有桥。”同为中还有这样的歌句:「しきたへの 袖たづさはり 鏡なす 見れども飽かず 望月の いやめづらしみ 思ほしし 君と時どき 出でまして 遊びたまひし」,其中划线部分是枕词。这段的译文是:“携手相看看不足,十五满月月如秋,殷勤珍重思君意,时时相见并同游,”三个枕词中前两个没有翻译出来,「望月の」则被译为“十五满月”并加上了“月如秋”三个字。而「望月の」虽然有“满月”的意思,但只是「めづらしみ」的枕词,将其译为“十五满月月如秋”难免有过度翻译之嫌。不难看出,译者将其译为七字一句是出于七言这种形式上的需要。前面所举「飛ぶ鳥の」的译或不译也是出于同样的理由。这种处理方法并非从和歌原文意思及枕词本身出发,而是从翻译形式需求出发,是否妥当,还有待于进一步探讨。

与杨译一律五言、七言的形式不同,赵译在歌体上采用了较灵活的形式,如短歌分三行,长歌则有三言一句的和五言一句的。在处理枕词上,译者明确指出采用了“依据歌的内容和汉语关系,译或不译”的方法(12)。仍以上述所举例子来看,78的译文为:“离开明日香,别了故垣,从此君居处,望不见。”「飛ぶ鳥の 清御原の宮に」二句译为“飞鸟净坐宫”。的第一、二句「飛ぶ鳥の 明日香の川の」译为“明日香,河上桥,(上游过石桥,下游过木桥。)”「飛ぶ鳥の」这个枕词在中出现在译文中也是出于字数的原因,因为这首长歌的译文采用了五言长诗的形式。其它没有译的两例同样也是出于形式上的需要。此外,中的「しきたへの 袖たづさはり 鏡なす 見れども飽かず 望月の いやめづらしみ 思ほしし 君と時どき 出でまして 遊びたまひし」译为:“两两行联袂,镜中瞧不尽。光彩如满月,思恋亦难消。时时与夫游,(城上宫常到)。”在这段译文中,「鏡なす」和「望月の」两个枕词分别被译作“镜中”和“满月”,这固然是这两个枕词所包含的原意,但如此翻译已经偏离了枕词本身的特质,仍是出于五言这一形式的需要。因此,可以说赵译中枕词的译或不译也是与形式有着很大关系的。

与以上两种译文不同的是,金译本采用的是现代自由诗的形式。由于可以不拘泥于形式和字数,金译在处理枕词上较其它两种译本更倾向于将枕词翻译出来的方法。如在卷一、卷二中出现过4次的「やすみしし」,其它两种译本均采取了“不译”的方法,而金译则都译为“御统天下的”。不过,对枕词的处理方法,金译与其它两种译本在根本上是一致的,采取的也是“可译可不译”的方法。如「草枕」,在5中并没有翻译,而在45中译为“铺芒草”,在69中译为“枕草而眠”,在和中译为“以草为枕”。这样的处理想必也是出自译文的需要。

如上所述,三种全译本的译者在处理枕词上均采取了以译文特别是译文形式需要为主的方法。当然,这是为了使译文更优美或更易懂,很重要,也不失为一个好的方法。但是,作为和歌特有的修辞法,枕词有着它的特质,译文的需要固然重要,但在翻译时还应该注重枕词的特质,从枕词本身出发,寻求其在翻译时的处理方法。笔者认为枕词不是“可译可不译”的问题,而是“该译不该译的问题”。因为枕词的作用不仅是调整音节,有时还能起到酝酿情趣的作用。下文将通过对《万叶集》卷一、卷二中的枕词的逐一考察,对这一问题提出一些个人见解。

四.《万叶集》卷一、卷二枕词与被枕词的分类及翻译方法探讨

笔者根据窪田空穂的『万葉集評釈』,对《万叶集》卷一、卷二中的枕词与被枕词的关系进行了考察和分类,并以此对哪些枕词该译哪些不该译进行论述。之所以选择窪田空穂的『万葉集評釈』,是因为如前所述,这套评释对每一首和歌中的每一个枕词都做了详尽的注释和解说,而且除词语的注释、现代日语译文外,每一首还附有评论,对理解作品有极大的帮助。此外,还需说明的一点是,前面也已经提到,枕词的界定有不小的主观性,不同的学者有不同的见解。下文中涉及到的枕词均以窪田空穂的『万葉集評釈』为准,解释也同样参照『万葉集評釈』。

仅就管见,《万叶集》卷一、卷二共有86个枕词被使用了次,其中次被使用在36首长歌当中,可见枕词于长歌的重要性。而这些枕词与被枕词的关系,按照上述白井伊津子的分类可分为“意思上的”和“音上的”两大类。本着这一大原则,为了探讨枕词的翻译方法,笔者对此进行了细分。在此需要首先说明的是,除以下论述的两大类6分类之外,还有4个与被枕词关系不明或者说来源不明的枕词。

1.意思上的关系。(1)取其意用作枕词。如「夏草の―しなゆ」,夏草在烈日照射下会失去活力,由此用作因思念、苦恼而萎靡不振之意的「しなゆ」的枕词。「いさなとりの―海」,「いさな」用汉字标记为「鯨魚」,「いさなとり」即捕捞鲸鱼之意。日本自古就有捕食鲸鱼的习惯,「いなとりの」因其意思用作「海」的枕词。(2)枕词与被枕词属于修饰关系,枕词表现被枕词的实景、状态、性质等。如「霞立つ―春」,「霞」即春雾,在《万叶集》中是春天的代表性景物之一,「霞立つ」表现的是春天升起雾色的实景,是「春」的枕词。「天伝ふ―日」,「天伝ふ」是指太阳由东升起向西而落的状态,因此被用作「日」的枕词。(3)枕词和被枕词是比喻与被比喻的关系或枕词是被枕词的连用修饰语的枕词。如「朝鳥の―通ふ」,鸟有早早离开鸟巢去寻食的习性,「朝鳥の」即像清晨寻食的鸟儿一样的比喻,以此用作夕来朝去的「通ふ」的枕词。「若草の―夫つま」,「若草の」是像春天充满活力的绿草的比喻,用作「夫つま」的枕词。在日本上代,男女均称配偶为「つま」。(4)枕词赞誉被枕词的,也可称为是枕词的美称。如「飛ぶ鳥の―明日香」、「ももしきの―宮」等。

2.音上的关系。(1)直接与音有关的。如「溢あふ水み―近江」、「葦あしの若う末れの―足」。也有较复杂的,如「御み心を―吉野」。「御み心を」之后应接动词「寄よす」,而「寄よす」的「よ」与「吉野」的「よ」同音。由此,「御み心を」成为「吉野」的枕词。(2)由意思转变而来的,成转音。如「うまごり―あや」,直接引用窪田空穂的注释如下:「「味うま」は賞美しての語。「凝ごり」は、織物の織の意で、名詞。味うまき織の意味。意味で綾と続き、その綾を、同音の副詞の「あや」に転じ、その枕詞としたもの。」(13)「玉たま襷だすき―畝うね火び」、「襷を項うねじに掛けることをうなぐといふので、そのうなを、音の近い畝うねに転じて枕詞としたもの。」(14)

如上所述,与被枕词有这样或那样关系的枕词,在翻译时是否可以一概采用“可译可不译”的方法?对此,笔者是采取否认态度的。尽管如前文引用中西进的观点,枕词不仅可以调节和歌的音节节奏,同时也包含着歌人的心情。但是,汉语毕竟不同于日语,有些枕词特别是与“音”相关的枕词,即便是硬翻译成汉语,不但不能表现出枕词原有的美妙之处,有时还会让读者感到莫名其妙,甚至产生误解。如「我が聞きし耳によく似る葦の末うれの足痛む我が背せつとめたぶべし」,这首和歌中的「葦の末うれの」之所以用于「足」的枕词,是因为「葦」「足」同音,从原文中读者可以体会到这种叠音带来的节奏感。但这种节奏感是无法在汉语译文中表现出来的。这首和歌的一种汉译版本是这样的:“正如传闻一样腿如芦絮的阿哥请多保重”(15)。这个译文将枕词「葦の末うれの」译为“腿如芦絮”,不仅没有表现出枕词原有的特征和其带来的节奏感,反而令人费解。“芦絮”即芦花,译者的本意大概是想用“芦絮”形容腿疾,但是读者是否能由“芦絮”联想到腿疾?用“芦絮”来形容腿是否恰当?这些都有必要探讨。以下就从枕词本身的特征和特质以及翻译需要这两个方面出发,对《万叶集》卷一、卷二中枕词的翻译方法,即哪些应该翻译出来,哪些不需要翻译出来做一个具体详细的论述。

先谈谈不应翻译的枕词。首先,4例与被枕词关系不明的枕词应该被排除在需翻译之外。如中的「あぢわはふ―目」,据窪田空穂「あぢわはふ」的训和意思都不确定,因此,与被枕词的关系也不明确。这样的枕词自然无法翻译成汉语。除「あぢわはふ」外,《万叶集》卷一、卷二中还有3个与被枕词关系不明的枕词。此外,与被枕词关系为“音的关系”的枕词,也应排除在翻译之外。理由不言而喻,如叠音、转音都是利用日语的发音而成为枕词的,与被枕词之间也没有意思上的关联。有着完全不同发音的汉语是无法将其翻译出来的。而与被枕词是“意思上”关系的第一类枕词中的(1)和(4)也在不翻译之列。属于(1)的枕词虽然与被枕词在意思上有关联,但却是联想的关系。如「夏草の―しなゆ」,通过被阳光暴晒色夏草联想到萎靡不振,从而用于「しなゆ」的枕词,并被万叶歌人们用以调节和歌的节奏。但是,当把和歌翻译成汉语时,如何解决过度翻译的问题本就是一个尚待解决的课题,如果把这类枕词也翻译出来的话,这个课题就更难以解决。因此,笔者不主张把这类枕词翻译出来。

应翻译出来的是第一类中的(2)(3)。(2)是因为这类枕词表现了被枕词的实际情景、性质、状态等。如「霞立つ―春」,众所周知,「霞」即春雾是春天的代表性景物之一,在《万叶集》中还被当作报春的景物咏进和歌当中。再如「草枕―旅」,「草枕」被认为是上代日本人旅行途中以草为枕的实际情况(16),将其翻译出来能够有效地表达旅途的艰辛。(3)是因为这类枕词是形容被枕词的。如中的「大船の―思ひ頼めて」,「大船の」即是枕词,也是比喻人们好似乘上大船般的依赖。但是,同为「大船の」,在中则是「津守」的枕词,属于第一类中的(1),是不需翻译的。这个例子说明枕词中有些是只用在固定的词前面的,有些则是用在不同的词前面的。所以,在翻译时要具体情况具体对待,不能一概而论。而且,即使是形容或比喻的枕词也不是都能够翻译成汉语的。如「黒」「夜」等的枕词「ぬばたまの」,「ぬばたま」是射干的种子,呈黑色,用来比喻头发或黑夜的黑。但射干这种植物在我国主要用于中药材,并不像牡丹、菊花那样为人们熟知,而知道其种子是黑色的人可能就更少。比如将「ぬばたまの夜」译成“夜如射干子”,我国读者未必能够理解其意。因此,应该避免此类翻译。

枕词不仅可以起到调节音节节奏的作用,同时还可以给和歌增添情趣。第一类中的(4)即作为赞誉被枕词的美称,在这方面应该发挥了一定的作用。因此,笔者是主张将其翻译出来的。但有些较难理解或容易引起误解的笔者主张不翻译。就《万叶集》卷一、卷二而言,「飛ぶ鳥の」这一枕词就不宜翻译出来。「飛ぶ鳥の」共出现了3次,78、「飛ぶ鳥の―明日香」、「飛ぶ鳥の―浄の宮」。依照窪田空穂的注解,「飛ぶ鳥の」之所以成为赞美「明日香」的枕词是有历史渊源的。天武天皇十五年,由大和国献上赤雉,被视作吉兆,因此该原号为朱鸟。而当时的藤原宫位于明日香,因此有了这一枕词(17)。但这一历史知识或者说细节在我国读者人群中并不广为人知,而且如作“飞鸟”有可能使读者产生是“飞翔的鸟”(这本也是原意)之意的错觉。还有如「神風に―伊勢」也不宜翻译。而如「やすみしし―大君」「ももしきの―宮」这类不仅是美称,同时也说明被枕词性质的枕词则应翻译出来。

本着以上原则,笔者将《万叶集》卷一、卷二中的枕词从翻译与不翻译的角度出发,进行分类如下一节。

五.《万叶集》卷一、卷二枕词翻译分类

(注:括号表示窪田空穂不认为是枕词。)

以上,从和歌创作技巧本身出发,对《万叶集》翻译中枕词的处理方法做了论述,并从枕词与被枕词的关系出发,对《万叶集》卷一、卷二中的枕词做了该翻译与不该翻译的尝试性分类。当然,在翻译实践中很难这样一概而论,根据译文需要做一定调整也是必要的。

注:

(1)《日语学习与研究》年第4期(年8月)p38-p44

(2)日本古典文学大辞典(简约版)(岩波书店年12月)p

(3)白井伊津子『古代和歌における修辞』(塙書房 年9月)p5

(4)本居宣长『玉勝間』(日本思想体系 本居宣長 岩波書店 年4月)p

(5)山口正『万葉修辞の研究』(山口正著作集第一巻 教育出版センター 年9月)p

(6)参见山口正『万葉修辞の研究』(山口正著作集第一巻 教育出版センター年9月)

(7)参见白井伊津子『古代和歌における修辞』「第一章 枕詞?被枕詞の関係分類の試み」(塙書房 年9月)

(8)中西進『万葉集:全訳注原文付』(講談社 年9月)p36-37

(9)窪田空穂『万葉集評釈』(東京堂出版 年9月)

(10)山口正『万葉修辞の研究』(山口正著作集第一巻 教育出版センター 年9月)P

(11)李树果和歌的修辞技巧与汉译问题(日语学习与研究》年第4期(年8月)p38

(12)赵乐甡译《万叶集》说明(译林出版社年4月)p24

(13)窪田空穂『万葉集評釈』(東京堂出版 年9月)p

(14)窪田空穂『万葉集評釈』(東京堂出版 年9月)p78

(15)金伟吴彦译《万叶集》上(人民文学出版社年2月)p76

(16)窪田空穂『万葉集評釈』(東京堂出版 年9月)p36

(17)参见窪田空穂『万葉集評釈』(東京堂出版 年9月)p

*原载『人文論叢』68号(京都女子大学人文学科 年1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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